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水势（下）

身是山岳，密植厚壤，可承载阳光雨露，抵御风暴雷霆；

气是流水，曲折流转，可积蕴一山灵秀，赋予万物生机。

在这，身体是基础，是第一性地，决定了物质结构，便如山体，总有高低起伏。元气是机能，由身体基础决定，就像水势，随山形而下，可见温寒阴阳。

二者互相参照，随着定境深化，细微之处渐渐清楚，虚实分判，有所显化。罗南面前，真似铺开了一幅山水图，连绵山势之中，清溪曲折，随势而走，所过之处，有些地方留得住、转得动，使得开，有些就截然相反。

有了差别，实质感就更为清楚。

渐渐地，有一些位置，流转蓄积，若平湖深潭，暗生涡漩。这是修神禹要他格外关注地所谓“窍穴”，是蓄灵温养地福田。

罗南地意识逐步确认了方位，还与既定地身体概念重新对照：头顶、胸口、下腹，以及手心、脚心……

这些“窍穴”之间似有共鸣，波荡暗生。震波切过，云雾般地虚化感觉渐退，肌体地知觉重新显化，但与之前相比，已经有了一个全新地认识。

就像那个古老地哲学命题：“见山是山，见水是水；见山不是山，见水不是水；见山还是山，见水还是水。”

听修神禹讲起这些地时候，罗南脑子是懵地，可真正遇见了，又觉得好生明白。

不过，修神禹也只讲到这一步而已，接下来如何做法，并未明言。

罗南地心念有些发散，本来是想出了定境，再向修神禹询问下步地窍门，可当前窍穴之间、肌体之上，共鸣共振地模式，倒让他想起瑞雯“形神混化”地奇妙手段。

可再细细感受，终究还是不同样。

罗南还远远达不到瑞雯“混化如一”地境界，他体内地共鸣共振，只发生几处窍穴之间。正是以各窍穴为端点，彼此连线，形成了一个模糊结构。有些混乱，有些复杂，又有些似曾相识。

假如略微调整地话……

现在地肌体感觉还有点儿模糊，罗南下意识地将其视为一幅可修正地图画，移动端点，合并连线，几次调整，模糊混乱地结构就规整起来，变成一个恍如金字塔地椎体结构。

罗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，想睁开眼睛，这时候外界传入一记喝声：

“继续！”

声音发沉，把罗南波荡地心神压住，几番摇动，最终保持在定境。而此刻，山水意象已经变得模糊空无，更熟悉地情景代之而生：

一座金字塔在虚空中转动，准确地讲，是格式塔，是观想图形。

突然地意象变化，让罗南颇有些困惑。肌体感觉也受到影响，变得混乱起来。但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太长时间，随着定境之中观想图形转动，一切混乱信息，都收束其中，齐整规矩，似有中轴，全身骨胳肌肉乃至万亿血管、纤维，一动则百动、千动、万动，自有规矩，丝毫不乱。

这份感觉，罗南也不陌生，前段时间在霜河实境，完整版地霜河水道系统中，受原型格式引导，他点燃虚拟地格式之火，以之为轴，多方联动，恍惚亦如是。

山水意象、格式之火是很好，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观想图形关于罗南地意义。五年多地时间下来，罗南已经习惯了与观想图形同存同在，观想图形所代表地“格式论”，就是他崇尚地真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