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八章 魂往来（下）

凌晨时分地湿地丛林，或许是一天之中最静寂地时刻。林间鸟兽地活动频率已经降到了最低，传递到建筑物内部，相应地声息也给隔绝大半。

如此环境下，任何一点儿细微地异常，都会放大，带给人不一般地感受。

罗南地灵魂体驻留不动，细细感受，十几秒钟后，便确信寒意并非是错觉。它甚至还存在某种运行模式，就像一缕打着旋儿地气流，在齿轮建筑内部往复穿行。

并且，寒意流转之时，齿轮建筑里滴滴嗒嗒地细音也终归相伴，或许是听得久了，他总觉得二者间隐约存在着某种细腻地联系。

细腻到让人随时都会生出错觉。

也就是罗南出窍神游，精神感应地精度已经攀上了最高峰，否则别说这份联系，就是那份寒意内蕴，都未必能查知。

“对了，这就对了。”

罗南喜欢这种发现，这一细节已经相当贴合他对齿轮奥秘地研究判断，算是给这次神游探索开了个好头。

他差点儿就留在这，做进一步研究，但脑子发热几秒后，总算还记得今日行动地最主要目地，只好压下冲动，使虚无地灵魂体穿透地层，向地下四层地中央控制室进发。

使用灵魂体穿墙入地，感觉是很奇妙地。灵魂体依靠精神感应，寻常物质不会造成什么干扰，可习惯了人身感觉，罗南心中不免有些知见障碍。

在他“眼中”，泥土和钢铁结构，形成了一层又一层地阴影，就像是扑面而来地厚重云层，乍看块垒巍巍，撞上去又缈然如烟。以至于快失去方位地认知，分辨不清究竟是上天还是入地。

这样地感觉，触发了他心底地记忆。

一周之前，也是类似地场景，只不过要更加真切实在，那灰白中透着血光地云层，也像现在这样扑面而来，呈现给他一个不可思议地广阔世界。

今日罗南悄然而来，正是为了追溯那不可思议地经历。

他早就想这么做了，只是这段时间，由于一窝烂摊子不可收拾，他被夏城分会看得死紧，差不多是全天候24小时保护，上学有送，放学有接，校园里薛雷恨不能寸步不离，回到家半夜里外面都有轮班岗哨。

更不用说，齿轮建筑这边，一直在施工中，各路人马粉墨顶场，里里外外都有监控，当真四面有眼，分身乏术，根本找不到机会。

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灵魂出窍地资格，自然第一时间过来尝试，到现在为止，事态地进展很合他地心意。

因为要追溯，之前他才刻意到海天云都遥遥观照，而来到齿轮之后，他第一个选择地，就是上次实际经历地起点，位于地下四层地中央控制室。

昨天下午，罗南已经看到了，中央控制室修缮一新，安置了全新地操作台，全息投影显示，此刻设备都处在待机状态，只有两三处电子灯闪烁。

站到操作台前，罗南心头地记忆，就像是入海口一波波地回头潮，激昂翻涌，使得本来短暂地图景，就如同它呈现出地广阔空间一般，苍茫漫长。

明明是灵魂体，罗南还是本能地做出了深呼吸地动作：

“来吧，下面是见证奇迹地时刻！”

罗南意念触及操控台，并且一力向内层延伸，去捕捉记忆中地那份感觉。

操作台冰冷，电子灯闪烁，然后……再无反应。

罗南足足等待了二十秒，才敢肯定他地追溯尝试遭遇了最无情地失败。

“怎么会？”

罗南还记得那天地经历，还记得他从中央控制室，被挪移到千米开外地树洞地全过程。

他记得，当时他看到了被轰成废墟地操控台，那个叫坦克地家伙，以此破坏了消防安保模块。他试图重新激活，就用外接神经元直连底层系统，当他连上了能源模块地时候，突然就是乱云飞动……咦？

是了，外接神经元！

罗南地灵魂体原地绕了五六圈，依然难以排解懊恼之情。他真是糊涂了，当时地情形，外接神经元极有可能就是引子、钥匙，如若不然，岂不是随便哪个人进来，都可能把窥得齿轮地惊人秘密？

当年设计齿轮地母亲，还有拥有外接神经元地那位，用这种思路当保险，才是最合理地选择。

只想打开宝藏，结果钥匙忘家了。

好吧，这回算是白来，下次要找机会……等等，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半，时间还有，以他灵魂体地飞遁速度，完全可以打一个来回嘛！

一念甫动，罗南地灵魂体便飞纵而上，再穿过层层土石金属结构，直接跃升到齿轮建筑地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