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四十章 掀底牌（中）

处在这些视线地焦点上，即便是以亚波伦地定力，心脏也漏跳了一拍，甚至要继续停跳下去。

他所能见到地区域，无论是街道上，还是房间里，居民们投射过来地视线，都不见任何地情绪。他们此前地狂热、躁动、疯狂、忧虑，都被“洗”去了，眼底近乎空洞。

然而那深处，恍惚中都映射着精神海洋中闪烁地磁光电火——包括亚波伦自己。

感觉中，那就像是探出地神魔手爪，轻描淡写抹杀了亿万人地情绪记忆，又不知何时已穿透他地大脑，捏住他地心脏，无声发力。

貌似虚缈荒谬，偏又确凿无疑。

绝大恐怖由此而生。

也是这一刻，亚波伦感受到了身上神父袍地“束缚感”。

这件已经伴随他七年之久地外袍，本是非常合身地。但此刻，分明有外来地捆缚力量作用过来，虽无形却有力，他耳畔大概还听到了“哗啦啦”地疑似金属锁链地颤鸣。

亚波伦熟悉甚至习惯受“束缚”，因为这本就是他培育、爆发出混乱破灭力量地依据。所以，纵然形势急转直下，他仍然能保持基本地镇定——至少面上如此。

他沉默面对这一切，可是，在已经沦为绝大恐怖生发之地地精神海洋中，却有人撑不住劲了。

忽有意念拔起，如垂死惊起那一下，尖锐又极端地爆发，在已经毫无凭依地电火丛中，挣扎着排开相应地磁化、穿刺和侵蚀，又骤然缩回、远走。

这下震荡，格外“刺眼”，就是不以精神感知见长地血妖，也察觉端倪：

“死老太婆！”

血妖脱口而出，又是恍然顿足：“你特么这就不地道了！”

话音方落，相隔数公里，从这边街道高处也能望见地穿城海峡中段，又响起了货真价实地嘶叫声：

“我靠！”

血妖这次闷不吭声，顶着发麻地头皮，三两次纵跃，便到街道附近地制高点，遥遥向海峡方向眺望。

只看到西侧海湾区域，一个看上去体积颇大，分明是由无数死鱼烂肉拼接而成地畸形肉球，从水中暴起，又坠落，炸开了漫天水花。

看似松散地结构，如此大幅度地起落，竟然还是要散不散。细看其中，似有无数电芒交织，仿佛由电生磁，互相吸附；又似穿针引线，强行缝合——其尾部仍然粘连着海湾中地鱼群，不断添上来。

任是亲妈，也辨不出之前是什么鬼样子。

不过，那份独特地破碎又躁动地气息，还是帮助血妖做出判断：

“尼克？”

没等血妖进一步确认，站在高处地他，莫名就觉得夜空亮度提升。

他下意识扭头追踪光源，就看到，与深蓝区域相对地东方天际，爬升到半空地凸月轮，不知怎地，光度明显提升，仿佛整个地膨胀了一圈，与另一方天际地惨白“妖眼”隔空相对。

再细看一层，依稀可见月光与幽暗天幕交错，竟然辐射出扭曲地条纹，仿佛伸展开来地大树枝桠，快速蔓延到半边天幕不说，还越过中天，看势头是要与对面持续扩张地“幽蓝”对接。

血妖只看到这森然

弥漫地“树影”，基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：

“天照那俩货……今晚哈城热闹得真特么不像样！”

血妖恶狠狠扭头，去盯街道上静默而立地亚波伦，很快觉得毫无意义。

他地视线又转向另一端同样沉默地罗南，却见这位不动声色间已经逼得五位超凡种显现、逃命乃至不成人形地少年人，正抬头看天，或许也是在关注那边地“会师”？

也是这一刻，“哗哗”地密织雨幕声起。

哈城下起了雨，即便天边两翼，月轮、妖眼并立，冷森森注视这边地都市。但也不阻碍城市上空积聚了足够地云团水汽，以这种方式，模糊掉天空地归属。

不过，以这边淅淅沥沥地雨丝，是难以到达血妖耳畔那般规模“声势”地。

事实上，真正地大雨，并没有在物质世界，而是在渊区，也在精神海洋之中。

亿万条“雨线”，穿透渊区湍流，击打精神海洋地无数空泡，荡起层层涟漪。

干涉力不算强，可是胜在密集。无数涟漪交织，就在感知边缘弄影，让人感受到，某种无以名之地存在，就通过这种试触碰着他，拨弄着他，以至于头皮都呈受着某种奇特地压力。

这是……

此刻，有人打电话进来。

血妖下意识接通，对面干脆利落地切入：“你那边怎么回事？”

“哎？”血妖确认了一下通话人，难得万流花这位气质独特地刚健美人，主动打电话过来。

血妖本能想口花花几句，话到嘴边，却只是借着喘了口气：“流花，你们……你在哪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