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欢喜4

傍晚六点半，夕阳的金辉透过书香雅苑的林荫道，在地面织就斑驳的光影。

熊饴庭开着车缓缓驶入小区，停稳在A栋楼前——这是他两年前买下的A栋101户型，一楼带个小庭院，院角种着几盆多肉和常春藤，傍晚风一吹，就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，是他在连轴转的补习课后，最能放松下来的小天地。

他拎着公文包走进单元门，指纹解锁推开101的房门时，屋内的感应灯顺着脚步次第亮起，暖黄色的光线裹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玄关处的鞋架上，整齐码着他常穿的几双鞋；客厅里，浅灰色布艺沙发搭着同色系毛毯，原木茶几上放着昨天没看完的教案，书架上除了初高中教材，还摆着几座“金牌教师”的水晶奖杯，处处透着生活的规整与温度。

换好拖鞋，熊饴庭刚把公文包放在沙发旁，耳边就传来一阵轻轻的“嗡嗡”声。

下一秒，一团裹着暖光的小团子从客厅吊灯旁飘了下来，圆乎乎的“身子”泛着柔和的光晕，正是驭崽玄光兜的器灵暖宝。

“主人回来啦！”暖宝的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，飘到熊饴庭面前时，还特意晃了晃“脑袋”，“主人今天上课累不累呀？暖宝在家把教案都理好啦，还帮你给多肉浇了水呢！”

熊饴庭笑着抬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暖宝周围的光晕，触到一丝温温的暖意：“辛苦暖宝了，待会儿给你留块肉干当奖励。”

他说着走向厨房，开放式的厨房与客厅相连，料理台上干净得没有一丝水渍，冰箱门一打开，里面整齐码着新鲜食材——翠绿的西兰花、鲜红的番茄，还有早上刚买的肋排和鸡胸肉。

“主人要做什么好吃的呀？”暖宝飘到料理台旁，围着番茄转了两圈，突然想起白天的事，语气瞬间变得好奇，“对啦主人，今天那个叫季杨杨的小孩，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要‘养’的崽呀？”

熊饴庭正把排骨放进水池冲洗，闻言动作顿了顿，侧头看向暖宝，眼底带着几分玩味：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你观察他很久了？”

“那当然！”暖宝得意地飘了个圈，“主人上课的时候，暖宝一直在旁边看着呢！他一开始皱着眉，好像很不乐意听课，可主人一讲赛车和数学的关系，他眼睛都亮了，还偷偷盯着主人看，耳朵都红了呢！”

熊饴庭忍不住笑出声，水流哗哗落在排骨上，冲走表面的血沫：“他是挺有意思的，嘴硬得像只傲娇小狗。”

“傲娇小狗？”暖宝歪了歪“脑袋”，显然没理解这个比喻，“可他是人呀，不是小狗呀。”

“你看他，明明觉得讲课有意思，却非要装得无所谓；明明把练习题册宝贝似的揣在怀里，嘴上却说‘还行’；明明想提问，却又绷着下颌线不说话，这不就像那种，想被摸却又假装凶巴巴的小狗吗？”熊饴庭一边解释，一边把洗好的排骨放进砂锅，加了清水和姜片。

暖宝恍然大悟，飘到砂锅上方盯着水面：“哦！就像上次主人在楼下救的那只小黄狗！明明饿坏了，却对着火腿肠凶巴巴的，结果主人一递过去，它就乖乖蹭主人的手了！”

“差不多。”熊饴庭打开燃气灶，蓝色火焰舔舐着砂锅底，“不过季杨杨比小黄狗懂事，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，又拉不下脸承认需要帮助。他爸妈忙，舅舅虽然疼他，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，我既然遇到了，就慢慢引导他吧。”

“那主人是真的要养他啦？”暖宝飘到熊饴庭肩膀上，轻轻蹭了蹭他的衣领，语气里满是期待，“以后是不是可以陪他做题，跟他说赛车的事，还能让他看主人种的多肉呀？”

“会的。”熊饴庭的声音软了下来，他看着砂锅里渐渐泛起的细小气泡，眼神认真，“他喜欢赛车，却因为成绩不好有点自卑；想让外婆和舅舅放心，却不知道怎么努力。我得帮他找到学习的兴趣，让他不用一直用‘高冷’当保护色。”

暖宝开心地转了个圈，光晕都亮了几分：“太好了！那暖宝可以帮主人监督他！要是他偷懒不做题，暖宝就用光晕轻轻戳他的手，肯定不吓他！”

“可别闹太厉害，他胆子小，只是装得凶。”熊饴庭无奈地笑了，伸手拿过旁边的西兰花，“过来帮我洗西兰花，洗完咱们就等排骨炖好。”

暖宝立刻飘过去，用微弱的光晕小心托着西兰花，慢慢放进水池里。水流声、燃气灶的“滋滋”声，混着暖宝絮絮叨叨的话——“等季杨杨来，我要跟他说主人炖的排骨超好吃”“还要让他看暖宝藏的赛车贴纸”——在A栋101的房间里轻轻回荡。
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，庭院里的常春藤在晚风里轻轻摇晃，屋内的暖光映着熊饴庭专注的侧脸，连空气里都漫着温柔的烟火气。